和別人不一樣的艾絲蒂沙皮諾

出走布魯克林

幾年前我在溫哥華飛往紐約的飛機上,隔著走道的兩排中間八個位置,坐著一群 Hasidic 猶太人.男人穿著雪白的襯衫和黑色長西裝,兩鬢留著超過耳朵的捲髮,女性衣著復古,襯衫扣到第一顆扣子,及膝長裙,一律穿上不透明的肉色絲襪.我發現他們之間不是用英語交談,後來才知道那是意第緒語( Yiddish). 不吃飛機上提供的餐食,幾個學齡前幼童年齡很接近.當我睡了一覺起來,發現成年男子好像在辯論一樣,手按經文,情緒蠻激動的,這個景象一直留在我的心中難以忘懷.

最近剛剛看完 Netflix 推出的迷你影集-出走布魯克林(Unorthodox), 心中的疑惑才一一解開.原來在2020年紐約布魯克林的威廉斯堡,還存在一處極端正統的猶太人社區-Satmar, 這些躲過納粹屠殺,來自匈牙利的移民,過著離群索居,大隱於市的生活.女人的角色尤其特別,拒絕接受大學教育,不准使用智慧型手機,社區出版自己的報紙,在媒人的安排下,十七歲就開始準備嫁人,結婚後必須將長髮剃掉,改以頭巾,帽子或是戴上假髮示人,一般家庭平均生八個孩子,目標是生回被納粹殺害的六百萬猶太人.

艾蒂絲的母親因為受不了酗酒懦弱的父親,在生下女兒之後就逃離美國,成為社區的恥辱.由祖父母扶養長大的艾蒂絲,從小就顯得和別人格格不入,到了適婚年齡,嫁給開珠寶行的小兒子揚奇,因為陰道經孿症,房事始終不順,一年多還沒有懷孕.有一天好不容易驗孕棒出現兩條線,艾蒂絲想要和老公分享時,得知揚奇的父母已經開始委託媒婆找人,準備把艾蒂斯給休了.天生反骨的女孩想起母親留下來的文件,請求非猶太人的鋼琴老師代辦護照,帶著典當首飾僅有的一千五百美元,逃離威廉斯堡,出走布魯克林.

艾蒂絲落腳於柏林,這個希特勒曾經指揮蓋世太保屠殺猶太人的大本營展開雙臂接納她.她意外認識一群年齡和自己相仿,來自世界各地的青年音樂家,因為成員的多元包容,她開始認識自己和世界,在萬湖的清澈湖水中,她取下假髮,讓頭皮重見天日.她在爭取音樂學院特殊入學計畫的同時,威廉斯堡的長老已經派出揚奇和表哥莫什來到柏林,準備將她強行帶走,因為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社區的財產,一連串你追我趕,扣人心弦的緊張劇情,在古典音樂,派對電音,教堂唱詩班,希伯來語歌曲的樂聲中進行,柏林的重要景點紛紛入鏡.

全片使用意第緒語,英與和德語進行,在猶太文化顧問 Eli Rosen 的指導下,服裝細節十分考究,那場艾蒂絲與揚奇的婚禮是電影前半段的高潮,讓人目眩神迷.以色列女演員 Shira Hass 精湛的表演,非常有說服力,當她踏上柏林的一刻,那種解脫枷鎖,獲得自由的表情,任誰都會動容.即將成為人母的艾蒂絲,也終於和母親誤會冰釋.這部由德國出品,改編自 Maria Schrader 原著 Unorthodox: The Scandalous Rejection of My Hasidic Roots 的迷你影集,簡單來說就一個女孩勇敢追求自我的故事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