遠山淡影 / 石黑一雄的第一本小說 / 移居世界秘境日本人好吃驚之戰爭新娘秋子奶奶

遠山淡影是石黑一雄的處女作,一出版就在英國文壇引起注目,那年他二十七歲,自五歲隨著父母從長崎移居英國以來,從沒有回過故鄉.其實遠山淡影並不是石黑一雄作品中我個人最喜歡的,有一次看完緯來日本台移居世界秘境日本人好吃驚節目,一集有關戰爭新娘秋子奶奶的故事,我覺得特別傷感,讓我重讀遠山淡影一書,想到經歷過戰爭的人物,隨著時間的推移,他們已經被眾人,甚至連當事人自己都選擇遺忘了？

遠山淡影其實說的是人的痛苦記憶猶如水墨畫的朦朧,經過時間空間的淘洗,那種恐懼雖不再是錐心傲骨之痛,反而產生如親屬般的關係,如同身上的傷口,有時會隱隱作痛但永不消失.戰後的長崎如同非廢虛,說故事的悅子和佐知子或許是同一個人,為了讓自己和女兒活下去,不怕被人譏笑,無論如何也要和美國大兵 Frank 一起離開日本.

對於移居英國身在他鄉的悅子而言,過去不堪回首,與日本亡夫所生的女兒景子從沒開心過,最後竟然上吊身亡,那種說不出來的傷痛孤獨,種種關於故鄉的記憶,都像打上馬賽克一樣變得愈來愈模糊,正如水墨畫中的遠山淡影一樣.整部小說的故事線是零散的,曖昧的,我們僅能靠著劇中人有限的,或是選擇性的記憶,一點一滴拼湊出來,但是小說所呈現出來的氛圍讓人難忘,久久繚繞心頭.

戰爭新娘秋子奶奶來自廣島,高齡九十四的她親身經歷核爆,吃過沾滿黑雨的青菜,她的丈夫戰死南洋緬甸,女兒因為營養不良夭折.失去所有,帶著幼子的少婦決心要活下去,儘管背負賣國賊的污名,也要和澳洲大兵離開日本,當一名戰爭新娘,移居澳洲偏遠小鎮,展開清苦卻嶄新的生活.

" 我的現在式是他鄉,而過去才是真正的家 " , 這是許多戰爭新娘的心境,這其中有不少人出身良好,家境優渥,但是戰爭奪走一切,說什麼也是枉然.遠山淡影書中的悅子或是佐知子一輩子都活在懊悔中,但真實世界的秋子奶奶卻昂頭挺胸,面對南半球一望無際的大海,說著給自己打氣的話,任何人看到這一幕都會動容.戰爭讓人的回憶被扭曲或過濾,秋子奶奶比石黑一雄書中的人物更為真切立體,但戲劇性絕不輸給虛構的小說.